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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原标题:“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北起珠市口西大街,南至天坛路的西草市街,因聚集了北京剧装厂和各具特色的老牌剧装店,被人们称为“戏装一条街”,这里不仅是京剧圈人士的置装宝地,也是京城喜欢跳广场舞的阿姨们爱逛的地方。

这条全长495米、宽约5米的小胡同里,曾经名声在外的久春戏装、三义斋靴子铺、“盔头刘”、“把子许”都在一条街上,生意互相捧着也不抢活儿。住在这儿的老街坊或多或少与京剧文化沾点边,不是盔头社、剧装厂的老职工,就是打小就看着匠人们做衣鞋盔帽、刀枪剑戟手艺的“胡同串子”。

如今,“戏装一条街”重新整治,昔日的破旧胡同成了中轴线上的靓丽一景。而在一条马路之隔的赵锥子胡同,盔头匠人万世杰在一间不到10平方米的狭小平房内,借助白炽灯管的微弱光线给盔头“画样子”。他曾是西草市街唯一没有给车间挂上牌匾的盔头匠人,却在40年盔头职业生涯中,见证了西草市街的旧貌新颜与戏装行业的兴衰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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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拔铁丝”到“翠凤冠”

40年前,万世杰在19岁毕业后来到了前身具有盔头社背景的北京市无线电元件三厂,从单个盔头零部件的制作开始学习起盔头制作工艺。

“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当时,厂子在德外南沙滩,盔头制作行业分工细致,不仅“穗子行”、“绒球行”、“点绸”、“点翠”、“软巾”、“盔头”几行技艺分组制作,几十道工序也各有专人接管,万世杰刚进厂里只负责“拔铁丝”。

师傅见万世杰掌握了基本功、为人又踏实勤谨,开始从易到难教习其他工序。最后,万世杰掌握了几行技艺要领,看着简笔小样儿就能做出盔头,古时官员佩戴的纱帽、女性武将佩戴的蝴蝶盔、甚至是点翠的九只凤冠,都不在话下。

新京报记者罗帆摄

做盔头是个“勤活”,除了吃饭喝水的1小时,剩下7小时都要埋头做工。不过,当时的收入水平算得上优厚。“普通的学徒工挣18块,我们那会儿直接就是一级工,每个月算上饭补、交通补助等能有41.2元,真是相当不少了。”

后来,新的流派不再产生,做盔头不似往昔待遇优厚,大批盔头手艺人选择换岗。当时,万世杰面临儿子上大学,厂子里的工资支撑不起学费,万世杰在西草市街80号的一间平房做自己的车间。虽然万世杰为人低调,做盔头之余只喜欢和街坊下下象棋,但是精湛的手艺还是引来了剧团、门市部、票友前来订活儿,找他做玉带的客人比比皆是。

“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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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平方米“车间”的宝藏手艺

基础的盔头样式有200-300种,要是有新编戏剧就有一套新的行头。这些行头,在市面上没有流通,文字上也没有记载,全凭来订活儿的人口述,万世杰在纸上勾勾画画,就设计出了新样式,不过也要做到“移步不换形”。

“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上午9点,万世杰骑着电动三轮车,到车间开启了一天的工作,一般每天要连续做上7、8个小时,周六日也不休息。车间“麻雀虽小”,却是“五脏俱全”,冠、盔、帽、巾四大类成品摆在操作台上,各式半成品和原材料隐藏在各个角落,有封侯时佩戴的“候帽”,也有《狸猫换太子》中的“太监帽”,缎质绣花的“软扎巾”更是颜色鲜丽、做工精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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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盔头的背后,皆是繁复的工艺流程,仅硬胎就暗藏30多道工序,比如:冲浆子、打袼褙、拔丝、箍丝、弹样子、足活、掐丝、加纱、拼活、糊纸、烫活、刷红土子、沥粉、刷清漆、贴金、点绸、承装……除了特别定制的盔头,订活儿的人一般会一次定10顶以上。有时一天只能做一道工序,比如打袼褙必须等胶晾干后,才能做下一道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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盔头技艺需要勤勤恳恳的“传承人”

“一顶凤冠做半个月,卖出去是2000多元”,万世杰看着刚做好的凤冠,轻松地说到。在万世杰心中,虽然做盔头付出收入不成正比,但是已然从“生计”变成“喜好”。但是,说到如何传承下去,万世杰却沉默了。其实,万世杰早年有两个徒弟,后来因为做盔头无法养家糊口,选择了转行。如今,北京城内坚持做盔头的手艺人寥寥可数。

“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在万世杰的车间,寒冬时只有一个暖气取暖。因为常年磨损,万世杰的双手生了一层茧。不过,经他双手做的盔头摆上了门市部、登上了舞台,为一出又一出经典戏剧增添了光彩。

有时,万世杰蹬着电动三轮车来到马路对面的西草市街,与老邻居下象棋、聊天。看到如今“戏装一条街”的变化,他只觉得盔头行业或许可以重新再起。停顿半秒后,万世杰笑着说:“这门手艺要是能传承下去就好了。”

“戏装一条街”对面,有人还在坚持着这门老手艺

正如老北京人喜爱听戏,他们从京剧的唱腔、念白、一招一式和华丽的戏装里找到审美共鸣。从19岁的青年到59岁的“老万”,万世杰做盔头做了40年,箍丝只用几秒、加纱手法娴熟、脑海里有几百种盔头样式,他从没想过换岗,也没想靠做盔头“挣大钱”,只觉得原来什么职业都是一辈子,本本分分做好就行。他或许注定是时代中的小人物,却以平凡岁月续写了盔头记忆接下来的故事。

新京报记者罗帆

摄影新京报记者韩舒雯(除署名外)

编辑李扬校对柳宝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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