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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原标题: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在阿根廷,除了博尔赫斯与科塔萨尔,还有一批具有奇幻色彩的作家。这些作家的名气或许不是很大,但他们创造的人物更让人难忘——纯真、偏执、孤僻,要面对的世界仿佛只有自己的头脑。此为阿根廷文学专题第三篇。

除了博尔赫斯与科塔萨尔,阿根廷还有一批具有奇幻色彩的作家。这些作家的名气或许不是很大,但他们创造的人物更让人难忘——纯真、偏执、孤僻,要面对的世界仿佛只有自己的头脑,并试图跳过社会与现实,直接同宇宙对话,甚至相信自己能够开辟出一个新世界。于是,文字成为他们实现该可能性唯一的工具。因此,这些小说的主人公每天都疯狂地阅读,把每一部书籍当成阐释世界的提词板。最终,他们的皮囊无法再容纳不断膨胀的思想,只能轰然炸裂。

嗜书的小疯子

卡洛斯·布劳尔

一个女人,抱着一本《狄金森诗集》过马路时被车撞死了。那么问题来了,导致她死亡的东西是什么,是那辆飞来的汽车,还是她手里的书?

阿根廷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的死亡还开启了一场文学与现实的疯狂撞击——大学生们实地测量这个女人在生前抱着书到底走了多少距离;她所阅读的那首十四行诗有何含义;人们还在讨论当地交通符号与死亡之间所存在的联系。这些狂热的行为将书外的现实和书里的超现实衔接在了一起。之后她的同事发现了一本康拉德的《阴影线》,通过邮递包裹的线索,找到了给她寄书的卡洛斯·布劳尔。

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纸房子》(作者:卡洛斯·玛利亚·多明格斯;译者:陈建铭/赵德明;版本: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2015年7月)

只有在拉美大陆,我们才能看到布劳尔这种读书的小疯子;为了读文学书,他们可以连命都不要。他幻想着给所有的书做个索引,但又找不到完美的分类办法,例如互相指责抄袭的莎士比亚和马洛的书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不过当现实的灾难来临,布劳尔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在离婚和财产赔偿的打击下,他被迫搬走,又找不到新的住处。他只能把藏书当成砖块,砌在水泥里做一栋房子。这时也顾不得分类不分类了。

这对于嗜书者未尝不是解脱。眼睛不再盯着批注和索引分类表,不用继续在意某一本书放在另一本书的上面是否合理,而且它们还真的向主人提供了遮风挡雨的庇护。但对嗜书如命的人来说,居住在由水泥封闭的纸房子里是难以忍受的。终有一天,按捺不住欲望的布劳尔重新把墙捣毁,在里面翻找曾经的藏书。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

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纸房子人物图。

思想炸弹客

托马斯·蒙克

对于贫穷或普通收入的嗜书者,阅读的狂热只会给他们带去常见的困扰,如没自由阅读的时间。他们可能是疯子,但都可爱而无害。但当这些发生在大学里时,便不再那么轻巧。收入和工作环境确保了大学里那批人可以每天坐在房间里阅读写作,提出一套又一套思想,可这也很容易让他们在疯狂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艾达之路》是以拉美人非常喜欢的侦探形式写就的。因女教授艾达在自己的汽车里被炸死,警察开始了一场针对她身边人的调查。同时美国各地都在发生相似案件,哲学家、数学家、电子生物学家一个接一个被炸死。人们猜想凶手可能是个剽悍的连环杀手,一个反人类的疯子,或是针对社会进步的反智主义者。但真凶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托马斯·蒙克,一个受过高等教育、性格孤僻、不爱交流的书呆子。他每天在网上浏览学院发表的论文,而后根据论文内容,选择暗杀对象。

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艾达之路》(作者:里卡多·皮格利亚;译者:赵德明;版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6年3月)

这故事有个真实的版本,即发生于1978至1995年间的美国“大学炸弹客”案,一位名叫泰德·科钦斯基的数学教授对涉及现代技术的知识分子发动了谋杀。他多次通过邮件向媒体表示,只要《纽约时报》或《华盛顿邮报》刊登他关于“工业社会及其未来”的论文,他就停止恐怖行为。被捕后,他的反应也像蒙克一样冷静,用清晰的逻辑阐释自己的理念——还获得了不少公民的支持,理由是:他们认为那些知识分子自以为是的社会学观念和改革方案剥夺了普通人的话语自由。人们该怎么生活,决定权似乎完全掌握在大学精英手里。技术与互联网控制着人们的生活方向,而那些数学家和工程师还妄想不断把它们推向更深的纬度。这当然是有些卢德分子的观点。不过《艾达之路》写出了那种思想附带的危险性。

两个月亮和两个太阳

莫雷尔

卡萨雷斯经常在博尔赫斯的作品里出现,他们是好友,是侦探小说的粉丝读者,经常聚在一起搞解密式的创作。但卡萨雷斯却没达到博尔赫斯的艺术纯度,他的小说有明显受困于逻辑形式的痕迹。《莫雷尔的发明》在小说先驱方面的意义,或许要大于其本身,因为在其中卡萨雷斯做了一个大胆的尝试,将人与形象分离。

主人公“我”被流放到一座岛上,这里每天升起两个太阳和两个月亮,每天有一堆陌生人在岛上来来去去。“我”爱上了其中一个女人,但不管怎么打招呼,她都没反应,其他人也是如此,这让“我”感到自己是被这个世界隔绝的。后来,主人公才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叫莫雷尔的人的发明,这人搞出一个机器,投射幽灵与形象。换言之,我们并不是生活在人与实体之间,而是在幽灵和形象回荡的世界中生存。其中的差别在于,一个形象不会对一个主体的情感做出任何回应。

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莫雷尔的发明》(作者:阿道夫·比奥伊·卡萨雷斯;译者:赵英;版本:99读书人|人民文学出版社,2012年4月)

新人类与新理解方式

古斯塔沃·罗德勒

古斯塔沃·罗德勒是又一个“死于思考”式的少年。他在青少年时就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思考天赋,他不爱说话,每天在学校的座位上阅读,哲学、艺术、文学、数学,什么都读——阿根廷读书人的兴趣似乎总是和文学与数学密不可分。对逻辑与精神世界的着迷如同魔鬼一般,剥夺了罗德勒在现实生活中的生命力。从中学离开后,罗德勒每天都待在家中阅读托马斯·曼、康德、歌德等人的著作,相信自己能寻找到“新人类的新理解方式”,给世界本质下一个定论。

但如果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东西呢——主人公从大学归来后,找到了罗德勒。当他告诉罗德勒自己要给他讲述一个逻辑学定理时,罗德勒抑制不住地兴奋,可是这个定理的内容却让他失望。“哲学体系本身的思想即在于确定一些基本概念,以便人类理性基于它们进行思考……所以它们都陷入了塞尔登所指出的悖论之中:要么这些体系是可判定的,这样的话,它们就太简单了,涉及范围也会极为有限。要么就是它们能达到最起码的复杂程度,而这样,这些体系自身则会导致无解的公式、没有答案的问题的产生。总之,这些体系要么就局限于小规模,要么就有一些无法弥补的缺点”。

这帮阿根廷作家创造的“疯子”,炸了

《象棋少年》(作者:吉列尔莫·马丁内斯;译者:谭薇;版本:99读书人|人民文学出版社,2010年9月)

塞尔登定理

(注:该定理为马丁内斯参考库尔特·哥德尔的不完备定理而虚拟的内容。马丁内斯曾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学与牛津大学获得数学博士学位,所以他的小说经常与数学与逻辑学定理相关。)

是罗德勒无法接受的,他相信一定有完美的、解释世界的方案。罗德勒要在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里找到破解这个迷局的答案。最后他找到主人公,告诉他自己终于找到了答案,然而此时他已身患重病,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他没办法把头脑里的东西写出来,只能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您还记得红斑狼疮这个病吗?”医生站在罗德勒身旁,说道,“最终的惩罚,被自身吞噬。抗体已经无法分辨自身器官,将其吞噬”。这也是许多嗜书者与沉思者的命运。

作者|宫照华

编辑|张进喻子豪宫照华罗东

校对|翟永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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