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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

原标题:“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

“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

图①:周康云深入村民家里调查了解情况。(开州区委宣传部供图)

“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

图②:8月14日,开州区白鹤街道,周康云家中,尹中翠思念老伴,她说老伴虽然走得早,但为了村民值。

“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

图③:周康云工作笔记上的日期,永远停留在了8月7日。他留下的十余本工作笔记,承载着对乡亲最深沉的爱。

“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

图④:8月14日,在周康云遇难的天生桥下,周厚清抬头望着周康云坠落的高耸的崖壁伤心不已。

(本组图片除署名外由特约摄影钟志兵摄)

立秋时节,漫过胸口的东河河水已变得冰凉。

周厚清脸颊的泪,却比河水还要冰凉。

周厚清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肩扛搭档15年的周康云的遗体,趟过湍急的东河。

湍急的河水,在漆黑的夜里咆哮,却无法淹没河畔数百村民的哭泣声。

全身骨折、白布裹身,62岁的周康云就在村民的哭泣声中,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

为贫困户检修水管坠崖

“周书记,我们带你回家……”

8月8日,立秋。在为贫困户谢开财检修水管时,开州区关面乡泉秀村村支书周康云,连人带摩托,坠入50余米深的天生桥崖壁。

自今年5月16日谢开财膝盖因风湿性关节炎做完手术后,周康云一力承担为谢开财检修水管的事。

“前两天落雨,水管不晓得是堵了还是断了,不来水了。”谢开财记得,当天13时左右,周康云骑着摩托先行前往天生桥处检查水管,“我腿脚慢,就跟在后头慢慢走上去。”

20余分钟后,谢开财走到天生桥处,却不见周康云的身影,“电话也打不通,山里信号不好,打不通电话是常事,我以为周书记往水源地七里坪去查看了,也没有太在意。”

谢开财不曾想到,就在天生桥下、尹家湾河沟绿阴潭,周康云的鲜血已浸染河滩。

连日暴雨后的尹家湾河沟,河水暴涨,摩托车红色的尾箱被冲至尹家湾河沟与东河交界处。

立秋的夜,19时还有微光,路过绿阴潭对岸麻子坪的谢宗均无意中瞥见了那一抹红色。

此时,距周康云坠崖已过去近6个小时。

“麻子坪与绿阴潭隔河相望,河道宽近40米,如果不是尾箱被冲出来,根本就发现不到底下摔了摩托。”闻讯赶来的村民委员会主任周厚清从未想过,摔在河滩巨石上全身骨折的会是周康云。

漫天乌云,遮蔽月光,东河在峡谷间激荡。

从橱柜里扯出一床崭新的、雪白的床单,谢国东和周厚清、张斌、向可国、马龙江、杨林均、谢开洪、谢国辉等人,趟过齐胸深的东河,为周康云裹上白布。

麻子坪至绿阴潭,一条安全绳已连通两岸。

与谢国东一起扛起周康云,靠安全绳趔趄着在东河里前行,周厚清轻声念叨着:“周书记,我们带你回家……”

话未说完泪两行。东河的咆哮,呼应着麻子坪上村民的哭泣声。

寒冬粪坑里为村民救猪

“周书记是好人呐!”

天生桥上,年近八旬的王显平泣不成声。

“周书记是好人呐,老百姓的事他都记在心上。”年事已高、腿脚不便,王显平借着手电光,一步一步挪到周康云坠崖处,喃喃自语。

王显平和老伴原本居住在海拔近2000米的高山上,靠种些苞谷、洋芋过活,房屋损毁严重,属于深度贫困户,生活极为艰难。

2016年5月,村里利用扶贫帮扶资金3.4万元,在村里为老两口修建了一栋平房,并配置了土地,将老人搬下山,并利用财政扶贫资金在村里的开州区木香种植专业合作社入股,每年能拿到分红1000多元。

王显平记得,去年腊月,自家的肥猪从圈里掉进粪坑。

“百多斤啊,我们两个都是快80岁的人了,眼睛看到干着急,一点办法没有。”无奈之下,王显平拨通了周康云的电话。

天寒地冻,周康云卷起裤管就跳进了粪坑。

“一开始用木板搭桥,想把猪拉起来,结果木板断了。”一次不行两次,周康云在粪坑里泡了40多分钟,这才搭好桥,将猪儿赶了出来。

猪儿得救了,周康云却浑身沾满粪便,冷得打哆嗦,却只是在水龙头下简单冲洗就离开了。

“喊他进屋喝杯热水,他却说一身都是猪粪,不能脏了屋。”王显平抹一把鼻涕,泪眼里全是周康云的身影:修房子、通电、通水……

生前,周康云常说:“老百姓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担任村干部37年、任职村支书15年,他的点滴事情,群众记在心间。

周书记带着村民修路

“我们是得了好处的”

年过50的村民谢开国记得,2005年6月,周康云任职村支书不久,就决定带村民打通泉秀村到七里坪的“毛路”。

“泉秀村最低海拔700多米,最高海拔2400多米,落差超过1700米。”关面乡党委书记郑斌虽然自小在开州长大,初到泉秀时,依然被这里恶劣的自然环境所震惊。

崔巍的大山,峡谷里蜿蜒流淌的东河,养育了泉秀世代村民,却也成为无法逾越的屏障,圈养着世世代代的贫穷。

泉秀的穷,谢开国刻骨铭心。

“一下大雨,坡上的土就要被冲走。”在谢开国的记忆里,“种的洋芋、苞谷是‘十年九不收’”,村民也难有其它收入来源。

“唯一的出路就是七里坪,种点木香管钱。”但平均海拔近2000米的七里坪与泉秀村之间,只有一条宽不到30厘米的“毛毛路”相通。谢开国印象深刻,“车子上不来,木香全靠背下去。”

村民们做梦都想把“毛毛路”修成能通农用车的“毛路”。只是,要把沿途都是悬崖峭壁的“毛毛路”修成“毛路”,又谈何容易。

2005年6月,周康云带着村民,向七里坪发起了第一轮挑战。

“没日没夜,每家每户分一段路,全靠锄头、铁锹挖,一截一截地刨。”年过七旬的唐绍权记得,那段日子,周康云就吃住在工地上,肩挑背扛,和村民一寸一寸地修路,“修了两公里,从太平桥到煤炭槽,实在修不动了”。

如今,泉秀村到七里坪的产业路已经全线修通并硬化。泉秀村的木香种植面积也已经扩大至两万多亩。2018年,全国木香销量约3000吨,泉秀村销量900吨,销售收入900余万元,泉秀村人均销售木香收入逾1万元,许多村民建起了新房。

“修了路,我们是得了好处的。”谢开国一家,种了10多亩木香,去年销售收入5万多元。忆及周康云,谢开国又红了眼圈。

38年的老党员

“不能忘了当初为啥子入党”

看着村民脱贫致富、住进新房,周康云喜在脸上、甜在心里,可他自己却一直借住在闲置的村校里。

8月14日,当记者走进这间面积不足30平方米、散发着霉味的低矮平房时,已是人去楼空。

平板床上被褥叠放整齐,角落里摆放着锅碗瓢盆;门外,一双老式胶鞋虽然破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2004年,为了两个儿子更好的发展,周康云借钱在交通更为便捷的开州区白鹤街道买了套房子,但为了工作方便,他一直借助在闲置的村校里。

“周书记特别节俭,虽然外头的衣服都穿得周正,但里面的其实都是补了又补。”郑斌告诉记者。

“很多人说他傻,村干部30多年、村支书10多年,买套房子都要欠一屁股债,抽根烟都要从牙缝里挤出两块钱。”白鹤街道,老伴尹中翠抱着周康云的遗像,未语泪先流。

生前,周康云常说:“1981年入党、1982年当村干部。老党员了,我不能忘了当初为啥子入党。乡亲们的事,我不干哪个来干?”身已去、音犹在,朴实无华却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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