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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原标题: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2015年起,国产古装剧开始呈现出“精品化”趋势。一方面,古装剧选题逐渐超越言情恩怨的情感格局,开始在个人情感之外探索家国天下治世思想;另一方面,古装剧逐渐提升了对制作方面的要求,从总体的服装、道具、布景到人物的台词、行为礼仪。大众在欣赏到画面美感之余,也提升了历史感和文化底蕴。

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九州缥缈录》剧照。

古装剧制作承载的议题越来越宏大,对服化道等硬件的要求越来越高,大红大绿的艳丽配色逐渐在观众的一波波声讨中退出,国产古装剧市场逐渐呈现出另一种景象:精致、优雅、复古。然而古装剧市场的全面精品化又带来了新的问题,那就是精品古装剧外观上的趋同。古装剧在选景、配色、服饰礼仪等方面变得可预测,甚至呈现出一种似曾相识感。这种感觉催生出的是新一轮的审美疲劳。

对于所有精品古装剧领域的后来者而言,如何在经年的古装剧制作历程中寻求新的突破口,无疑是最大的挑战。

作为国产精品古装剧中的又一位“后来者”,《九州缥缈录》面对着巨大的压力。作为一部基于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它承载着读者的期待,同时又要面对影视化改编所特有的挑战。

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九州缥缈录》剧照

原著小说采用的是“视点人物写作手法”(即“POV”),这种视角选择可以帮助作者在单一段落中使用内容最丰厚、情感最饱满的角色切入,灵活性极强,同时也方便后文内容的调整。视点人物叙事大多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情绪饱满,方便读者带入人物。

对于影视改编而言,这种散落在单元情节中的“主角”无疑分散了角色的集中性,影视语言很难直观地以一以贯之的线索将整个剧情串联起来。电视剧《九州缥缈录》以刘昊然饰演的吕归尘为视点人物,以整合多线叙事带来的情节分支太多的问题,方便非原著读者的观众理解故事,同时也方便观众代入角色。然而,整合视点人物势必会折损原故事中人物情感表达的层次和维度,压缩人物情绪表达的空间。在一部反映九州大陆各方角力的故事中,诸多角色都以深沉的面貌示人,如若不赋予人物以丰沛的情感表述空间,只能达到令观众理解故事而非沉浸故事的效果,有失人物的鲜活与灵性。

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九州缥缈录》剧照。

电视剧《九州缥缈录》借助优秀的镜头语言,在既有的常见视觉语言基础上开辟出了一个单独的空间,用于表现人物最艰难的情感角色,从而充盈了角色的情绪表达。既有的国产电视剧镜头语言通常采用“写实”与“写意”两种主要手法,优点在于直白浅显、易于理解,缺点则是太过单调平直,往往缺乏深度和层次,尤其是在表现人物情感方面,多数时间则需要画外音和旁白辅助完成。在一些情况下,画外音和旁白甚至需要担负起镜头语言的职责,帮助推进剧情。换言之,需要由画外音和旁白完成对角色内心戏塑造,侧面反映了电视剧镜头语言的失职。

电视剧《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仍然以写实写意两种主要镜头语言作为勾勒主线脉络的手法。值得注意的是,这部电视剧中的镜头语言从未“擅离职守”,在已经和观众见面的剧情中,观众可以借助完整流畅的镜头语言看到作为视点人物的吕归尘的内心戏,也可以看到息衍(李光洁饰)和苏瞬卿(王鸥饰)在告别时刻的遗憾与不舍。

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九州缥缈录》剧照。

总体上讲,《九州缥缈录》在为人物构筑情感表述空间时主要依赖蒙太奇镜头和匹配转场两种手法。

“蒙太奇”在电影镜头语言中十分常见,作为表现现实与虚幻交错空间的主要镜头语言,这种语言一方面是碎片化的,零散、琐碎且抽象,却同时呈现出高度的组织化和创作者意志表达。在电视剧第十一集表现九州世界第一场重要战役“古碑口之战”的序章中,被推向战场的吕归尘必须在危机关头做出关乎青阳与南淮两方大局的抉择。借助“蒙太奇”,观众通过镜头语言进入吕归尘的意识空间,在这个虚构出的空间中,吕归尘看到了马背上重伤的姬野(陈若轩饰),镜头随即切换为客观视角中吕归尘在血污沙尘中独立于尸山之上,紧接着又回到现实,推动吕归尘直接在战场上做出抉择。这一组蒙太奇镜头视角在主客观之间反复切换,一方面表现主人公内心的个人情感,同时也反映了他以社会身份视角做出决定的具象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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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缥缈录》剧照。

另一种表现手法则是匹配转场,即利用两个动作之间的相似性完成镜头空间的转换。典型的是第十四集息衍与苏瞬卿紫琳秋下话别的场景。在两人现实空间已经处于离别状态后,一对有情人的情感空间中完成了更加强烈的情感表述。同样是一个拥抱的请求,通过对相似动作的两次不同主被动关系处理,补全了这两个彼此深爱而无法厮守的角色未能说出口的话语。

类似的转场手段也出现在吕归尘在面对皇室招揽必须做出抉择时,突然出现龙格真煌和吕嵩表示会接住从高处跃下的小吕归尘场景。这组类似回忆却又带有强烈幻想色彩的镜头,龙格真煌是吕归尘社会意义上的父亲,吕嵩是吕归尘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两个父亲从不同角度讲构成了一组虚与实的二元对立,而这组镜头介于虚实之间,介于本能和教化之间,共同完成了吕归尘无法言说的心理历程。

类似的例子,《九州缥缈录》中还有很多。丰富的镜头语言构筑出了凌驾于剧中世界之上的空间,镜头语言所能带来的叙事层次和深度是旁白、画外音所无法比拟的,它在紧凑的剧情推进之外留给观众大量思考与遐想的空间,如果说整部《九州缥缈录》就是吕归尘不断做出选择的故事,那么丰富的镜头语言则为观众与人物之间搭建了情感沟通的桥梁,它将观众拉进吕归尘情感与理智的密闭世界,这个世界仅仅对观众展示,将观众变成了人物的同盟。

抛弃苍白画外音,《九州缥缈录》的镜头语言是如何叙事的

《九州缥缈录》剧照。

电视剧镜头语言的丰富弥补了视角人物整合之后带来的情感表达空间压缩问题,同时也通过向观众袒露人物内心世界来阐明这些抉择的理由和重要性,引发观众与角色之间的情感共鸣。如果说宏大的世界观背景、壮丽的布景、精致且贴合人物设定的服装化妆道具勾勒出了”九州缥缈录“世界的构架,那么电视剧使用的镜头语言则将人物的内心世界细雕慢琢出来,宏大与精细兼具,共同呈现出“九州缥缈录”世界的精彩。

□戴桃疆(剧评人)

新京报编辑吴龙珍校对李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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