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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怕生”的人靠大山改变了命运

原标题:这群“怕生”的人靠大山改变了命运

新华社昆明8月9日电(记者李自良、伍晓阳、庞明广、杨静)与记者交谈的间隙,德昂族村民赵腊退通过微信,卖出了两单酸茶,入账1100元。一度濒临失传的德昂族酸茶,如今焕发出新的生机。

用手机做生意,对城里人不算新鲜事儿。但对大山中的直过民族来说,从没有商品观念、不会做生意到如今用上“电商”“微商”,无疑是一种巨大进步。在这过程中,大山里丰富的“山货”,开始扮演起扶贫的新角色。

基诺山、哀牢山、三台山……我国直过民族聚居的地方,多为偏远山区。

大山,养育了直过民族。自古以来,直过民族群众通过狩猎、采集等方式从大山中获取食物,并将部分“山货”通过“以物易物”,去换取铁器、盐巴等生产生活资料。

大山,也束缚了直过民族。群山阻隔之下,直过民族地区陷于贫穷闭塞,与外界的交流联系不多。有的民族遇到生人甚至会躲起来,不敢打招呼。

生活在云南哀牢山深处的拉祜族苦聪人,就曾是一群“怕生”的人。

过去,苦聪人会把打猎得到的兽肉、兽皮背到山下其他民族的村寨附近,把要交换的物品放在路边,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其他民族的人看到后,就知道是苦聪人来交易了,会拿食盐、铁器、旧衣服等物品来交换。等别人走远后,苦聪人才敢出来把换来的东西拿走。

直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苦聪人还延续着“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云南省镇沅县九甲镇和平村52岁的苦聪人村民孙少荣说,苦聪人去镇上赶集,会背着自家种的玉米去换酒,或者拿一个鸡蛋去录像厅里看一场电影。

“现在我们可不一样了。”年轻时还在山上刀耕火种的孙少荣,如今已成了做生意的好手,他在自家地里种了野三七、重楼等中药材,因为用山灰做肥料,不施化肥,药材品质特别好,野三七每公斤能卖1200元。

古树茶、药材、蜂蜜、土鸡、野生菌……家住景洪市基诺山乡洛特老寨的基诺族村民春雷说,这些曾经藏在深山的“宝贝”,如今成了山外的抢手货。

因为家里人口多、收入少,春雷家在2014年被确定为贫困户。经政府引导并组织培训,春雷一家这几年陆续种了110多亩橡胶、芒果和生态茶,家庭收入快速增长,2015年就实现脱贫。

去年,他卖自家种的茶叶收入5万元;收购加工茶叶赚了8万元;割橡胶卖了1万多元;就连从山上采的大红菌,也卖了两三千元……

基诺山每半月举行一次“山货赶街日”。村民们把采集来的大蝌蚪、蚂蚁蛋、山螃蟹、鸡枞、蜂蛹等山里特有的产品拿来出售。为了购买山货,许多景洪市的城里人一大早就开车赶过来,唯恐错过难得的“野味”。

布朗山的普洱茶、阿佤山的蜂蜜、三台山的坚果、独龙江的草果、怒江大峡谷的核桃……精准扶贫中,直过民族地区念好“山字经”,唱活“林草戏”,推动生态产业蓬勃发展,走出了一条绿色脱贫之路。

在独龙族聚居的贡山县独龙江乡,草果已成为最大的产业。这种作物种植在林下,产品可以用作药材和调味香料。目前,独龙江乡种植草果达6.8万亩,人均接近16亩。2018年,草果给独龙江乡群众带来人均收入1800余元。

甚至连直过民族看惯了的大山,也成了山外人争相打卡的“网红景点”。

47岁的亚珍家住云南省怒江州福贡县匹河乡老姆登村。从她家推开窗户,就可以远眺怒江大峡谷、高黎贡山的“皇冠山”和“石月亮”景观。“老姆登背靠高山、前临悬崖,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亚珍说。

早在20多年前,老姆登村就吸引了一些背包客前来踏访。亚珍也在背包客的建议下,于2004年把自己家改造成了客栈。近年来,随着当地交通改善,乡村旅游日益红火。“自驾游客越来越多,每到过节时客栈家家爆满。”亚珍说。

据村干部介绍,老姆登村目前有19家客栈,旅游从业人员有130余人,旅游年收入达300多万元。

前不久,亚珍又从银行贷款,新建了一幢四层的山景酒店。“我想让游客从房间里就能看到老姆登最美的山景。”她说。

山还是原来的山,山已不再是原来的山。对世代生活在高山峡谷里的直过民族群众来说,家乡的绿水青山已经变成金山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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