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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被“异化”的茅台 该如何“祛魅”?

原标题:被“异化”的茅台,该如何“祛魅”?

媒体:被“异化”的茅台 该如何“祛魅”?

媒体:被“异化”的茅台 该如何“祛魅”?

袁仁国落马后,市面上仿佛没有丝毫错愕,人们纷纷用“靴子落地”来委婉形容那种为时已久的期待感。从去年5月袁仁国闪电退休,某种信号就闪烁在赤水河畔。紧接着贵州省纪委披露,他的“账房先生”谭定华早已落马,然后是袁时代贵州茅台的一班老将相继隐退。直到今年5月,袁仁国被免去贵州省政协委员资格,所有人都已心领神会,千日长醉,总有酒冷人醒时。

贵州省纪委监委对袁仁国的通报,严厉之气简直扑面而来:严重违反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将茅台酒经营权作为拉拢关系、利益交换的工具。大搞权权、权钱交易,大肆为不法经销商违规从事茅台酒经营提供便利,严重破坏茅台酒营销环境;大搞“家族式腐败”。但最让人心惊肉跳的,还是“进行政治攀附,捞取政治资本”。你一个60多岁的酒厂厂长,捞取政治资本意欲何为呢?

袁仁国攀附的又是谁呢?手握茅台这样的硬通货,总是有渠道能够在官场上“登堂入室”的吧。贵州省原副省长王晓光曾经两入遵义,他最爱的就是茅台酒,不但爱喝还爱卖。他主政遵义的时候,就曾给“相关机构和企业”打招呼,办了四张酒类专卖证,做起了茅台专卖的生意。这里的相关企业,不说你也明白。而王晓光有个老领导加老乡,叫王三运,一向对他照拂有加。王三运和王晓光有个共同爱好,喝酒只喝茅台,还得是年份的。

茅台,或者说袁仁国时期的茅台特别善于讲故事。从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的“摔瓶飘香”,到开国大典上的国宴用酒,再到喝茅台养肝以及床头暧昧的“正下”,虽然后来都被屡屡质疑,但这些故事无疑已经先入为主,不断为茅台的品牌赋能。以经销起家的袁仁国,十几年来不断强化茅台与政治、与权力的独特关系。他在多个场合强调,没有哪个商品像茅台这样,跟政治如此紧密。他不断地给茅台贴上国酒、政治酒、军酒的标签,并有意无意地暗示一些大人物与茅台的关系。

不得不说,袁仁国的这一套在一个不健康的权力氛围中是成功的。茅台酒几乎被加持成了特权的象征,成了一个少数圈子专享的“方物之贡”,成了自我与他者的分界线。茅台在革命战争年代曾有过一些故事,这或许是历史事实,但不断地给它粘贴政治和权力的标签,不仅有损革命的神圣性,也异化了茅台作为一种白酒的本真属性。

在与资本结合后,茅台又成了股市上人们追逐财富的“标的物”。贵州茅台的市值最高峰时破万亿,相当于当时整个贵州省GDP的七成,让我等胆小的人不禁咋舌。而在酒水市场上,人们争相抢购茅台,但却并不享用它,因为要坐等升值。这一瓶黏稠的液体,它是特权,是财富,也是炽热的欲望,但独独不是美酒本身。这种异化,长久下去必将会对茅台两个字带来内伤。我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茅台人都应该认真想想,如何为茅台酒“祛魅”,拂除特权赋予的神秘,还其酒香于人间。

而从一个企业的角度回看茅台集团,它虽然是一个拥有上市公司的现代企业,但总能看到某些计划经济时代的影子。一个最突出的例子是,在茅台集团内部很多员工一家几代人都是茅台员工。考虑到白酒特殊的工艺属性,在酿造这些核心技术环节出现父子传承的现象,尚可理解。但在销售、管理这些岗位上也搞家族接班,实在不能说这是现代企业制度下应该出现的现象。

茅台集团这种带有“乡村作坊”遗风的员工结构,实质上已经给倒卖经销配额等腐化行为埋下了隐患。2018年开始,新的茅台领导班子开始对经销商进行“大清洗”,其中最主要的目标就是那些茅台酒厂的干部职工、家属开设的专卖店,以及地方干部特批加入茅台的经销商。严重破坏茅台酒营销环境的,岂止袁仁国一人。今年初,贵州省纪委监委还专门出台一项规定,严禁领导干部利用茅台酒谋取私利。

谈及袁仁国的落马,也有一些人会叹息,当年是他把茅台酒厂从崩溃边缘发展成如今的规模。但是无论曾经有多大的功劳,都不可能有丹书铁券,违纪违法就要接受惩罚,这也是“反腐无禁区”的题中之义。从改革的引领者,到改革成果的反噬者,与袁仁国类似的国企高管不止一例,这正是需要我们从制度层面深刻反思的。马上创业,不可能马上守业,像茅台这样的企业最终还是应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毕竟时代已经不同了。

醉梦虽美,终须醒来。

(文/于永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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