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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年跋涉祁连山考察岩画 杜成峰:没钱我也会做下去

原标题:17年跋涉祁连山考察岩画杜成峰:没钱我也会做下去

新京报讯(记者康佳)因在甘肃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榆木山上新发现岩画,近日,肃南县大河乡文物专干、中国岩画学会会员杜成峰又上了不少新闻报道。从2002年开始,杜成峰在肃南县和祁连山多地山区走访,考察完成了榆木山、雷山等地的岩画、石刻、石人像等遗存点,采集记录了上百处岩画。

杜成峰原是甘肃裕固族的牧民,2002年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岩画,然后开始研究入迷。他经常一天走十几公里的山路,还自费购买器材,后来带着妻子、女儿一起做“帮手”。问及为何能坚持十几年,杜成峰说笑着说,“已经痴迷了,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啊。”

随着样本数量的增加,杜成峰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资料库。他说相比起内蒙古、宁夏等地的岩画保护,甘肃的岩画保护相对落后。他盼望能够建立一个岩画相关的博物馆,来保护这些几千年前河西先民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

17年跋涉祁连山考察岩画 杜成峰:没钱我也会做下去

杜成峰工作照。受访者供图

放牧途中与岩画结缘

新京报:为什么会对岩画感兴趣?

杜成峰:我是一个牧民,家里养羊。上世纪90年代末的一天,我在放牧途中看到一个关于符号的岩画。但当时我不知道那就是岩画,以为只是二三十年前牧民放牧无聊时的随手涂鸦。

因为我本身比较喜欢文学与历史,一次跟裕固族作家铁穆尔聊起来,他对这个很感兴趣,让我特意带他去了一次。他当时送给我一本书《新疆岩画》,我才知道我看到的岩画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千年了。

新京报:如何走上寻找、记录岩画这条路?

杜成峰:铁穆尔说,这几处岩画地点距离我家特别近,虽然没有资金,但他还是希望我去搞一搞普查。他所在的裕固族文化研究室给我买了一批相关书籍,让我先搞懂什么是岩画,再去搞。可以说读书与自学成就了我的今天。

我从2003年开始,一边看书一边调查。我们这边的岩画内容非常丰富,涵盖了北方先民生活的生产、生活状况,有动物、狩猎、天象及各种符号。之前有相关研究说,最早的岩画就是关于动物的岩画,而我们这边接近90%的岩画题材是关于动物和狩猎的。

新京报:考察成果如何?

杜成峰:到2008年,我已经在肃南走了60多处岩画点了。本地的政府也很支持我的工作,派我去宁夏岩画研究中心学习。2008年,我还在政府的帮助下搞了一个关于岩画的摄影图片展。

2012年,大河乡人民政府让我去文化站做文化专干,我就走了包括榆木山在内的许多地方,并把收集到的相关图片、视频、拓片资料进行存档。2014年,我出版了《肃南岩画》这本书。

17年跋涉祁连山考察岩画 杜成峰:没钱我也会做下去

杜成峰拍摄记录的岩画资料。受访者供图

妻子女儿当“帮手”

新京报:日常走访调查的状态是怎样的?

杜成峰:最开始是骑摩托车,因为岩画都在山区,骑摩托车也只能骑到山脚下,我就背着相机、测绘工具、干粮上山。有时候是家里做的菜和饼,有时候也会带压缩饼干之类的。爬到山上后,看到有裸露岩石的地方,就会去观察,每天走十多公里,等天黑了再下山。

如果看到岩画,就记录、测量、拓片、拍照,留下音像资料。有一次,开车去距离我们这边一百多公里外的赤金山上,找到了几处岩画点,看到岩画里的人骑着马拿着武器,很罕见,我看着非常兴奋。

新京报:家里人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杜成峰:我妻子很支持我。这么多年来,因为没有专项资金支持,我几乎都是自费的,包括买相机、测绘设备,出行之类的开销。我家是牧民家庭,平日里我忙着考察,妻子对家里和女儿照顾多一点。如果妻子和女儿有空,她们也会陪我一起去考察,给我打打下手,拍拍视频。

我现在很痴迷岩画,听说附近哪个县市又新发现了岩画,会千方百计去看一看。但没有妻子做帮手,我就需要雇向导,花费也不小。

新京报:有遇到过危险吗?

杜成峰:我从小在山里长大,除了一次摔倒差点从崖上滑下来,摔碎了相机的镜头外,其他时候几乎没遇到过什么危险。

还有一次,我们考察开车回来的路上,横穿一条峡谷里的冰河,不小心冰面开裂,车掉进去了。我们喊了附近的牧民,用了撬棍才把车弄出来。

17年跋涉祁连山考察岩画 杜成峰:没钱我也会做下去

杜成峰拍摄记录的岩画资料。受访者供图

希望建立岩画相关博物馆

新京报:有没有遗憾的事情?

杜成峰:有一次我发现一幅岩画,后来过了一段时间再去,发现因为当地开矿炸山,那幅岩画已经不见了。

我们这里岩画的内容很丰富,有老虎、鹿、羊等,这些岩画最早应该有上万年,是旧石器时代的。现在野生的鹿和老虎在我们这里已经没有了,岩画是研究这一区域植被、气候等重要的文献资料。

新京报:会一直做下去吗?

杜成峰:肯定会,没有钱也会继续。但一个人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我很担心,如果重视程度不够,这几千上万年的历史,会慢慢消失。所以我呼吁岩画的保护和普查,也请我们市里的人大代表帮忙提交相关议案。

我还希望,对于已发现的岩画,有关部门能采取围栏、立公示牌等保护。而且,希望能在祁连山地区建立一个岩画相关的博物馆,对实物和相关资料进行展示。

新京报记者康佳编辑白馗校对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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