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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禽清退 绿色农场主留下了一头小毛驴

原标题:畜禽清退绿色农场主留下了一头小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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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驴市民农园的“代言驴”。新京报记者田杰雄摄

新京报讯(记者田杰雄)几百万只鸡、数万头猪,超大规模的养殖场曾带来严重的环保问题,无序散养则造成了乡村脏乱差的人居环境,畜禽养殖业更一度成为国内仅次于钢铁、煤炭的污染行业。那么,如果是达到了环保标准、实现生态循环的生态农场与小养殖户呢?几年来畜禽污染户清退让当地群众拍手称快之余,一些被一刀切清退的绿色农场及养殖散户则有着被“误杀”的委屈。

以乡村慢生活为主题的国内综艺节目《向往的生活》,去年曾因为一只名为“老点”的山羊意外死去而赚足了节目粉丝的眼泪,一度冲上微博热搜。可见,鸡犬相闻、田园牧歌仍被普通群众看作是美好乡村生活的常态,但若没了畜禽,乡村令人向往的恬静宜居是否缺了些原生态的韵味?

小毛驴农园幸运地留下一头“代言驴”

由北京城区出发,途经京新或京藏高速、西北六环,小毛驴市民农园(下称“小毛驴”)的位置距离城区约有三十多公里,但从行政区域划分来说,其所处的位置仍在海淀区苏家坨镇境内。在生态农业圈儿中,于2008年成立的小毛驴一直有着不小的名气,他们一直致力于遵循种养结合的原理,成立十多年来也成为众多小农场主们都有所耳闻的业内标杆,也被称作是中国CSA(社区支持农业模式)。但其中种养结合的方式,已经从2018年画上了句号。

新京报记者近期从小毛驴工作人员处了解到,目前园里的畜禽已被全面清退,只剩下一头驴——在园方特别要求下才留下了这头“代言驴”。

但一年前的农场则是另一番景象。随着到访者穿过郁郁葱葱的种植区,随着几十只鸭鹅“嘎嘎”的叫声传入耳畔,农园的形象突然鲜活生动了起来。一边是两三只洁白的羊羔看到生人靠近有些慌乱,伴随着“咩咩”的抱怨声一溜小跑,一边是唯一的“代言驴”坐卧在自己的单间儿里摇着尾巴,不远处拥有发酵床的猪舍里,近10头大肥猪正趴在地上懒洋洋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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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方养的羊,目前已被清退。新京报记者田杰雄摄

变化源于2018年5月,小毛驴当时收到了由区及镇政府下发的散养畜禽清退工作实施方案的通知。

作为小毛驴创始人之一,黄志友一年前刚面对通知时曾难掩焦虑,他所说的通知,指的是《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政府关于印发本区散养畜禽清退工作实施方案的通知》,《方案》中提出,根据《北京市水污染防治条例》,将在全区规模化养殖退出的基础上,进一步推动本区畜禽清退工作,清退范围为本区范围内的畜禽养殖户。

黄志友当时希望能够通过申请,保留住少量动物,他曾经寄希望于《方案》中末尾提到的内容——“因科研、育种及特殊用途需继续养殖的,必须符合环保要求,依法依规经营”。

黄志友将这段文字视为救命稻草并非没有理由,小毛驴与高校、及政府合作项目的牌子一直在园区中摆得端端正正。即使这样,小毛驴院内的百余畜禽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清退的命运。这让曾经作为行业标杆而踌躇满志的黄志友有些失落:“我们原来是这个行业的发起者,推动者,是主动的,但现在好像自己变得被动了,似乎自身都难保了一样。”

有消费者在事后提及农场的这一变化,语气中满是遗憾。当定期到访农场成为家庭生活中的一部分,家长们曾欣慰孩子有了与大地和小动物亲近的机会,大人们也找到更令人放心的畜禽产品——“类似于‘开心农场’似的家庭种菜方式当然会有新鲜感,但远远不及真实鲜活的生命给孩子们的感受更直观。孩子们当时给农场的小猪和小鸡都起了名字,最开始听说清退之后,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孩子这些动物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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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农场今年年初被清退后的养殖地,鸡舍已经拆除。新京报记者田杰雄摄

从一份事业到一地鸡毛

如果说畜禽清退对于小毛驴农园来说只是造成了经营和理念上的小缺口,那么对于以售卖绿色土鸡蛋为主要业务的白塔农场来说,畜禽清退彻底堵住了农场继续经营下去的希望。

在农场主经营者陈克纯的印象里,禁养的风声虽然传了不短的时间,但真正来时还是有些快。“2018年国庆节刚过,镇政府的工作人员就送来了相关的文件,要求我们2018年12月31日前完成清退,前前后后实际上也就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陈克纯家庭农场位于北京南六环外的大兴区安定镇。今年年初,新京报记者来到曾经的白塔农场内,视野里已没有任何禽类的影子,只有被拆掉的鸡舍建材散落一地。大概就在半年多以前,这片十多亩的土地上,至少还散养了2000只鸡。

陈克纯说,一开始养鸡只是因为家里人想吃些高品质的鸡蛋,机缘巧合把这个做成了一份事业,除了最开始曾经为销路发愁,白塔农场一路走来基本能称得上顺利。

“当时我们一亩地里大概只有一百只鸡,也就是说我们的养鸡的密度其实是非常小的。”陈克纯告诉记者,除了养殖场地内,自己家还有十七八亩左右耕地,里面所种植的一部分蔬菜玉米也正是鸡饲料的组成部分,同时,养殖所产生的鸡粪被清理后也会被放到耕地里成为玉米蔬菜的养分。

这幅小而美的生态循环场景,在去年年底前画上了句号。陈克纯将农场的鸡陆续送到位于延庆的屠宰场,屠宰场的老板也向他抱怨生意并不好做,北京市近一两年各区县陆续进行畜禽清退后,随着屠宰量的下降,屠宰场的生意日渐冷清,面临即将停业的窘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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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毛驴农园的猪舍示意图。新京报记者田杰雄摄

种养循环仍被清退无人检测是否环保

无论是被拥有百余畜禽但仍未成规模养殖的小毛驴,还是曾经散养这几千只鸡的白塔农场,在被清退过程中,最大的委屈当属他们“自认为”在生产过程中实现了种养结合,并没有给生态环境带来负担,但清退中却没有任何一道程序,能够检验农场是否造成污染,没有任何一位工作人员,主动过问过农场畜禽粪便的处理情况。陈克纯至今一直记得几年前区里一位农业官员曾当面提到,“养殖就等于污染”。在当下看来,这或许可以看出清退过程中为何“从不过问污染程度”的因由。这让从事生态农业的小农户最为扎心。

小毛驴农园内,十年前建成的猪舍发酵床,两三年清理一次即可。黄志友介绍,“垫料高度有80-100厘米,发酵垫料中的有益菌能够分解生猪粪尿,水分被大部分蒸发后,能够达到猪舍无臭,零排放的环保要求。”同时,农园富裕的蔬菜用于畜禽养殖,另一方面虽然农场畜禽的粪便产量不算多,但也仍是农场植物养分来源的一部分,也就是说这样的循环模式并不会造成污染。

而在白塔农场,此前白塔农场养鸡区域内,也大量种植了玉米,而随着散养鸡啄地翻土,加之鸡粪提供养料,地里的玉米往往比正常耕地的玉米还要更茁壮些。

陈克纯认为这是养殖改善土壤的证明之一,“作物长得好是由于土壤里存在有机质,满足这个条件后,土地是要松动的。就像我们一般认知好土壤的标准,应是土壤中有蚯蚓存在,而鸡啄地其实会代替蚯蚓松动土壤的作用。在一般的养殖过程中,我们还尝试过在区域内流动养鸡,也就是说每隔一年更换一次养鸡区域,让土壤也可休养生息。”

外省养殖数百万只鸡的养殖场,因为养殖量巨大,农场空气中氨的含量很高,往往令人睁不开眼睛,粪便污染与水污染确实会是一个很大的问题,陈克纯指出这才是许多规模化养殖场被清退的原因。在陈克纯看来,白塔农场随着鸡粪的正常消耗,以及循环链的形成,不会给环境带来负担。

但这些让黄志友、陈克纯曾经无比骄傲的生态养殖实战,如今已是过往。他们甚至没能从官方口径中得知,自己多年种养结合的经营,是否达到了环保要求——清退程序中,没有人过问这些,亦没有人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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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农场此前出售的鸡蛋。图片来源:白塔农场微博

总要在现实中做些事

2019年开春,白塔农场已经不复存在,农场主陈克纯走访了北京周边的好多村镇,准备着重新物色新的区域从头再来。实际上,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把目光集中在外省市,2016年因为土地成本的原因,陈克纯也到外地省市做了一些功课,“但当时并没有找到像样的地块,许多土地因为此前使用大量除草剂的原因,透支严重,若真的投入使用,估计还需先让土地进入休养期,一般为期三年。”

为什么还要继续干?他说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家和身边朋友对食品安全和高质量有需求,进行了小十年的事业如果扔下实在可惜。“另外就是我觉得自己做的是一个正确的事儿,当下能够做一件正确的事儿不易,所以我想继续干下去。”有人认为“有机”是一个认证,有人认为“有机”是一个标准,陈克纯说他认为的“有机”,“就是一件可持续的农事,它不会对环境和社会造成负担。”

几年前,陈克纯找到环保部门咨询办理环评,但当时部门已经不予批复,这让陈克纯觉得领悟到一些什么,“或许是有较为长远的规划吧,只不过一般的百姓难以知晓。在一些角度上,倒不如说是信息不对称。”比如大兴区四年前发展退耕还林,把地交给第三方,然后大力发展林下经济,也有农户由此开始发展了林下养殖。“发展林下经济大概是2016年的事儿,结果到了2017年,全市就禁止养殖了。”

2019年春季,为了弥补清退小动物的缺憾,小毛驴也尝试将原有的养殖场区域改造为“童游馆”,给孩子们增加游玩的设施。同时开辟果园,以更多开展农场亲子活动。“我们总要在现实中去做事,去改变”,黄志友说,在不舍和遗憾之后,总要有建设性的方案让情况向更好的方向发展。“只破不立”并不是完全积极的状态,对经营者而言尤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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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小毛驴农场的鸭舍,目前已经拆掉。新京报记者田杰雄摄

还有地方可以养小鸡小鸭子吗?

记者了解到,自全国吹响划定禁养区、清退畜禽的号角,各省市地区执行清退的标准、手段、效果和时间也各有不同。总体而言,北京的清退是有序开展的,也对养殖户做了充分的解释工作,预留了时间,严格按照政策统一执行,虽然有农户不理解,但都配合了工作开展。

就北京市内而言,差异性则主要体现于力度的把握。

例如,海淀区已经在全区范围内清退散养畜禽,去年九月份,记者致电海淀区内多个农场及涉及农家乐的休闲聚会经营场所,经营者均表示由于畜禽清退政策,农场内已再无畜禽养殖。而与之相邻的昌平区,直到开春之后,记者还能在靠近五环附近的村落,看到几百只鸡鸭在空旷的林地间闲庭信步。该地区农场的负责人向记者透露,虽然也听到了清退畜禽的消息,但也从镇上得知昌平区的清退目前只针对成规模的养殖场,“我这散养的几百只鸡鸭并不在清退范围内。虽然话这么说,但心还是提到嗓子眼。但凡有一天清退到散户,我们不是也没辙吗?”

可也就是在不足20公里外,昌平兴寿镇的一处村落,散户们就直面了畜禽清退硬性要求,农场主小天为了消化部分农作物的秧苗废物,直言是“偷着养”了几只鸡,“不然怎么办呢?几只鸡真的会对环境有影响吗?”同样的疑惑,也盘踞在通州的农家乐经营者张姐心中。相同点在于没有人能将为何禁养中的科学道理与科学指标向小农们解释清楚,不同点则是,张姐确实将禽类全部清退,只在心底留下一声叹息。原本的小庄园曾是大人带着孩子们与鸡鸭鹅兔等小动物们相亲近的乐土,“少了活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表示,自己在乡村长大,本想给城市里的人体验下乡村生活才有了农家乐,可没有鸡鸭的生活,明明不是乡村该有的样子。

而在更远的京郊密云古北口,大农场内的几千只鸡目前也处在安全地带,当地村民直言密云的畜禽养殖正处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临界点中。

政策陆续出台标准未见明示

新京报记者整理资料了解到,关于畜禽养殖禁养区的政策概念最早可追溯到2014年1月1日施行的国务院643号令,即《畜禽规模养殖污染防治条例》。该《条例》划定了包括饮用水水源保护区,风景名胜区、自然保护区的核心区和缓冲区、城镇居民区,文化教育科研区域等人口集中区域;法律法规规定的其他禁止养殖区域在内的四类禁养区,但《条例》主要针对的对象为规模化的畜禽养殖场和养殖小区。

第二年,国务院印发《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也就是为大多数人所熟知的“水十条”,进一步推动了禁养区内畜禽养殖场(小区)和养殖专业户的清退工作,《规划》要求2017年底前依法关闭或搬迁,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区域提前一年完成。

随后2016年,环境保护部、农业部联合制定了《畜禽养殖禁养区划定技术指南》,明确了禁养区概念,即“指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依法划定的禁止建设养殖场或禁止建设有污染物排放的养殖场的区域”。

从大的国家政策来看,禁养区的划定以及禁养区内的清退工作,主要针对的为成规模的养殖场,而并未对散养畜禽提出进一步的要求。而这一部分内容,则在全国不同省市执行以上政策,制定各类方案、意见有了进一步的推进。

例如,截至去年年底,河南全省清退了98万散养户,引导散养户“退出庭院、退出村庄、退出散养”;浙江嘉兴早在2016年底,便计划全面清退所有生猪养殖散户;2014年9月,北京发布《关于调结构转方式发展高效节水农业的意见》,提到要全面提升生态建设水平,推动循环农业发展,因地制宜,大力发展观光休闲农业,“规模畜禽养殖场实现节水、循环、健康养殖,未达到规模生产的散户养殖有序退出。”

2017年,《北京市农工委环保局农业局关于进一步做好畜禽养殖污染防治工作的函》中,则提出要摸清“禁养区外”情况,“有序开展畜禽养殖散养退出工作”。

2018年6月,国家生态环保部曾发布《禁止环保“一刀切”工作意见》,关于养殖业方面也指出,“对于具有合法手续并符合环保要求的,不得采取关停整治措施;对于划入禁养区而未及时清理退出的,要制订工作方案,加强政策衔接,按时序推进,避免短期突击关停,在清理退出过程中尽可能减少养殖户的经济损失;对于没有任何手续,且环境污染突出的小型养殖企业或养殖户,要做细工作,在合理时限内有序整治到位”。

但是,新京报记者通过查阅资料文件发现,大多数文件中对于“畜禽粪便无害化处理”的标准并未划定;为什么禁养区外要“有序开展畜禽养殖散养退出工作”并未说明;达到什么标准即“符合环保要求”或是“环境污染突出”并未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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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环保部明确禁止环保“一刀切”行为。生态环保部网站截图

专家:“一刀切”背景是行政治理难点

针对这一系列问题,农业农村部农村经济研究中心可持续发展研究室副研究员金书秦向新京报记者介绍,正如上文中提到的2016年农业部和环保部联合印发的《畜禽养殖禁养区划定技术指南》内容,禁养区当指,县级以上地方人民政府依法划定的禁止建设养殖场或禁止建设有污染物排放的养殖场的区域。也就是说,禁养的规模由县级以上的地方政府划定,而在国家层面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或者给出具体的数字。“此外,禁养区划分的严与松,还取决于养殖场与一些关键地点的距离,这个是县级政府自己操作确定,离得越近肯定是越严格。”

“通常是先依照《条例》划分禁养区,确定“规模”的标准后,再将禁养区内的规模养殖场清退。禁养区并不意味着一只都不能留,这个是毫无疑问的。‘一刀切’,农户散户们肯定并不愿意,不过从行政角度来讲,这样对于执行部门来说更具简易性,会比较好操作。”

金书秦指出,养殖就等于污染的说法并不准确,是否会造成污染要放在具体的角度和背景下,如果能远离环境的脆弱区,粪便又处理的很好,反倒还会给当地环境和土壤带来一些养分。他分析,执行部门对于无论是普通农户散户,还是包含在观光农业中的小农场,在清退过程中选择“一刀切”主要有两方面原因。

其一是确定标准是地方行政的难点。金书秦指出,一些小农场主强调的种养结合的确是小农发展过程中的理想状态,但农场自身是否真的实现循环和结合,也不能完全依照农场经营主体自身的说法为证,还需要科学的依据,但如何考查、如何确定,在执法、行政的角度来说也确实是一个难点。“

我很支持小规模的生态农业,可现在比较大的问题就是对小规模、小农主体的认定与管理,在清退操作中,政府部门不能完全取决于利益方的观点,但现实是又没有一套体系去判定。”

其二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迎合公众的“平衡”心态。“比如说如果在一个区域内划定需要清退的养殖规模,有的散户养20头猪,可能就清退了。有的散户只养一头,就没有被清退。”金书秦表示,在没有划定规模的前提下,无法确定农场到底“多大算大,多小算小”,“你养10只可以,他养15只也可以,我养20只似乎也不成问题,但一旦划定一个数目,这可能就会造成农户们的心理不平衡。如果政府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大家会觉得反正所有人都不能养了,在接受程度上可能会更高,似乎能够达到‘大家都一样’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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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塔农场。图片来源:白塔农场微博

“以禁代治”不能一劳永逸还需不断探索

据环境保护部发布的《第一次全国污染源普查公报》中,全国农业污染源普查结果显示,畜禽养殖业粪便年产量2.43亿吨,尿液年产量1.63亿吨,畜禽养殖业已经成为国内仅次于钢铁、煤炭的污染行业。农村地区和城市郊区因为畜禽带来污染问题也亟待排查和治理。但“以禁代治”真的能够一劳永逸的解决农村环境问题吗?金书秦认为,从终极目标看,保护农村环境并不能始终以看似方便职能部门的“一刀切”的手段而为之,因为养殖业和种植业本身就是农业农村的主要内容,在环保治理过程中应该不断探索对“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深入理解,不宜简单将人的生产生活行为与环保对立起来,“农村没有了生气,没有了‘往来种作’‘鸡犬相闻’,也就谈不上生态宜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金书秦认为,环境保护是建设农村生态文明、践行绿色发展新理念的重要举措,体现的是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怎么重视都不为过,而工作中也要考虑到农村污染问题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投身三农领域,参与政策研究多年,金书秦坦言,推进乡村振兴、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可能要比工业治理和城市发展更复杂,因为目标众多、领域重叠,需要整体协调、系统发展,其中农业农村环境保护工作又是“三农”工作短板中的短板,在服务生态振兴目标的同时,也要与产业、人才、文化、组织四个振兴相协同,在这个过程中,各地可以不断梳理已有的经验,继续探索。

新京报记者田杰雄编辑张牵校对吴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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