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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协委员迟子建:东北的四季,就是我人生和写作的四季

原标题:政协委员迟子建:东北的四季,就是我人生和写作的四季

迟子建,全国政协委员、黑龙江省作协主席,代表作有《伪满洲国》、《群山之巅》、《额尔古纳河右岸》、《北极村童话》等,曾两次获得茅盾文学奖。 新京报记者 陶冉 摄影

作为连续两届全国政协委员,迟子建接受新京报记者专访时表示,每年来京开政协会议时,都会准备一份提案,上会前丰富和充实提案内容,是最重要的。

现在,迟子建还不用微信。“作家需要的,不是浮萍似的爆炸资讯,而是艺术池塘深处坚韧生长的碧草。”

【谈履职】

出发前一刻还在充实提案内容

新京报:上会之前,你做了哪些履职准备?

迟子建:政协委员是通过提案和建言来履职的,那么我每年来京开政协会议时,都会准备一份提案,上会前丰富和充实提案内容,是最重要的。今年我带来“文化兴边”提案,其中建议在文化兴边的过程中加强考古,就是出发前一刻充实进去的。

新京报:你如何理解委员的身份和职责?

迟子建:我是个作家,在黑龙江省作协从事为作家服务的工作。全国政协委员的身份,在我看来是这份工作的一个延伸。因为作家们的写作,与现实总是紧密相连的,而书写百姓,是文学很重要的一个部分。我每年所做的提案,比如《设立救助站,妥善安置街头流浪乞讨人员》《关于恢复大兴安岭地区高寒补贴的建议》等,所涉人群,都是我的笔倾情拥抱的人。

新京报:这次上会,你最关注哪些议题?

迟子建:我这次带来的提案是《将“文化兴边”列入未来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的建议》,我希望抛砖引玉,有更多的有识之士能加入对这个问题的讨论,提出更具有建设性的建议。

但我更关心的,是国家的经济形势,文化环境,这很像一个人家过日子,既要有物质生活,也要有精神生活,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双重丰富,才是美好生活。李克强总理今年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在谈成绩的同时,也诚恳地谈到了我们所面临的困难和挑战,这些有待发展和改善的地方,也是我的关注点。因为能够清醒地认识到不足,我们才能真正变得羽翼丰满。

【谈东北振兴】

对文化精品打造不够,创新能力偏弱

新京报:东北振兴一直备受关注。除了经济、政治等因素外,你认为文化应该在东北振兴中扮演何种角色?

迟子建:正是因为感受到文化在边疆发展中的重要性,我今年才做了“文化兴边”的提案。因为这些地区有丰富的历史文化资源,是中国内陆的生态屏障,在这些地区做大规模经济开发,基础薄弱,还会危及生态,浪费资源。文化旅游合并后,可以发挥其优势,开发文化旅游资源,以小投入带来大收益,实现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的双赢。黑龙江刚刚实施了优化营商环境的条例,营商环境的改善,当然也会改善文化投资环境,是件好事。

新京报:有没有具体的例子?

迟子建:比如哈尔滨市委搬迁,其原址毗邻松花江,地理位置很好,原址空下来后没有用于商业,政府将它打造成博物馆群,我们黑龙江作协也将在博物馆群中打造文学馆。据悉,这个博物馆群,还将有城史馆、音乐馆等。各级领导对文化的重视,可见一斑。如果说短板,我觉得对文化精品的打造不够,创新能力也偏弱。

【谈写作】

“只要是艺术真音,都值得尊重”

新京报:为何你的笔触一直关注东北?你也一直居住在东北?

迟子建:我出生在北极村,地道的龙江人,所以关注东北。也可以说,东北的四季,就是我人生和写作的四季。如果没有风雪,没有凛冽,没有酷寒,可能不会有东北人对春天和温暖如此的渴望。我喜欢东北的四季,所以长居于此,写作和生命的根就在这里,不会改变。

新京报:这会不会陷入旧有的家乡秩序与评价体系?你认为如何才能成为一名不被故乡戴上纸枷锁的写作者?

迟子建:只要不给自己设置心牢,就会摆脱有形无形的枷锁。所以写作者内心是需要巨大勇气的。

新京报:最近你的《伪满洲国》再版。这部历史小说涉及的细节繁多,耗费大量精力收集资料还原历史。你认为怎样的作品才是一部好的长篇?

迟子建:《伪满洲国》是我二十年前的作品了,三十多岁写它时,文学准备充分,体力也充沛,所以不知不觉写了七十万字。让我颇觉意外的是,二十年后重版,引起了很多读者的关注和喜爱,首版后已加印两次。

我心目中好的长篇,元气丰沛,表达独特,无论题材大小,它都是自由流淌的河流,没有束缚。每条河流发出的声响不同,有的高亢,有的低沉,有的甚至寂静无声,只要是艺术真音,都值得尊重。

新京报:从《北极村童话》到去年最新小说《候鸟的勇敢》出版,你一直保持着高产的写作状态。平时写作习惯是怎样的?有计划详细的时间线吗?

迟子建:我的写作节奏应该说是匀速的,四年左右一部长篇,而中短篇小说的写作,从未间断。

新京报:《候鸟的勇敢》之后,你还会给读者一部什么样的新作品?现在在构思什么样的故事?

迟子建:《候鸟的勇敢》是去年出版的,也是我迄今为止篇幅最长的中篇小说,今年刚刚在《钟山》杂志发表了短篇小说《炖马靴》,中短篇的写作,能够保持写作的元气。

【谈科技影响】

“作家不需要浮萍似的爆炸资讯”

新京报:你如何看待网络文学等速成作品?

迟子建:因为我上网较晚,而且习惯纸质阅读,所以网络文学我接触的不多,但对它依然关注,因为在地方作协从事一份文学工作,我也读过一些出版了的网络文学作品,主持召开过黑龙江省网络作家座谈会。我们那里的耳根、鱼人二代,都是很有影响力的网络作家。网络作家要保持作品的更新量,所以对他们来说,保持艺术水准,是个挑战。

新京报:你曾说“任何的评价体系对一个作家来讲完全是不重要的,因为一个人要活着,尤其像我这样的女人活着,是需要文学作为伴侣的。”你如何看待来自外界对您及作品的评价?

迟子建:作家在现实生活中,也许是孤独者,但在虚构的世界中,他又获得了热闹的生活,所以好的作家,都拥有丰富的内心生活,能够自生泉水,滋养孤寂的生活。

新京报:你认为一个人该如何与自己相处?

迟子建:善待自己,这样与人相处时,才会善待他人。

新京报:你不用微信,手机只能接打电话发送短信,是因为对现代科技排斥还是出于其他原因?

迟子建:只是生活习惯。能够接打电话和收发短信,这些功能对我来说足够了。

新京报:这是否会影响你作为一位作家对时代、对社会的认知和把握?

迟子建:一个通讯工具,怎会影响一个作家对时代和社会的认知?因为我每天也上网浏览新闻。作家需要的,不是浮萍似的爆炸资讯,而是艺术池塘深处坚韧生长的碧草。

新京报记者 何强 协作记者 陶冉

编辑 吕银玲 校对 刘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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