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踢不好强强对话，瓜迪奥拉“过程主义”完了？
和大部分焦虑的中年男人一样，瓜迪奥拉比谁都清楚身上的压力。去年最后一场对阵南安普顿的比赛前，他不无焦虑地对媒体说：“如果我们继续丢分就完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好在，蓝月亮没有继续沉沦，他们接连赢了南安普顿和利物浦。
目前，曼城与领头羊利物浦的差距缩小到4分。然而很多热衷于充当事后诸葛亮的观察家们一致认为：曼城可能真的“完了”，因为他们用穆里尼奥的方式赢了利物浦。英国《卫报》的评论家甚至还用小品式的诙谐总结这场比赛：曼城不是赢得丑陋，是赢得相当丑陋。
我不喜欢“完了”这种消极悲观的字眼，至少这种终结意味明确的词汇极不符合瓜迪奥拉的气质。瓜帅和他信奉的巴塞罗那式足球哲学应该是：享乐优先，胜负随缘。瓜迪奥拉执教球队的首要目标是呈现一个精彩的过程，结果则是水到渠成。相较胜负，他的执教风格更在乎过程和表现。
战胜利物浦的赛后，有记者咬文嚼字故意刁难瓜帅，请他详细阐述一下“过程胜利”和“比分胜利”之间的微妙差异。“人人都希望赢球，但我们必须做点什么。我可不是那种为了赢球不择手段的家伙。”瓜帅挠着日渐圆润的脑袋，磕磕绊绊地回应。此话听来颇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味。
的确，瓜迪奥拉的“过程主义”足球哲学曾为他带来无数荣誉。在巴塞罗那，他4年勇夺14座奖杯，一鸣惊人；紧接着北上慕尼黑，率领拜仁完成德甲3连冠，跻身世界级名帅；之后跨海袭来，上赛季率领曼城以史无前例的100分勇夺英超桂冠。无一例外，他每次出手必然赢得漂亮。
但瓜式哲学有一个极为致命的缺憾：很难在个别重大对决中出奇制胜。本周五凌晨险胜利物浦，曼城靠的也不是整体足球，而是阿圭罗与萨内的个人能力。面对利物浦人的Gegenpressing（从对方半场就展开高位压迫，使得对手无法在己方半场顺利出球），曼城的传控收效甚微且不知所措，要不是前锋灵光乍现，比赛早就被利物浦终结。
竞技体育就是成王败寇，以结果为导向的游戏，谁拿冠军谁就能在网上赚得更多流量。因此上赛季英超鼓吹曼城成风，连对足球文化一知半解的美国电商巨头亚马逊也阔绰出资1000万英镑，为曼城专门拍摄了一部足球纪录片，收获业内赞誉一片。
影片剪辑甚是精彩，节奏把控极为紧凑，俨然一部网红美剧。但该片有个问题，即主观忽略了一个客观事实：曼城夺冠不假，但整个赛季中最重要的3场球，他们皆以失败告终。首先是与夺冠直接竞争对手曼联的交锋，曼城开局两球领先，之后被红魔连灌3球，完成逆转；另外两场发生在欧冠1/4决赛，剧情出奇相似：平局开场，接着两度遭红军利物浦反超。
有一定看球经验的球迷知道：在这种一场定胜负的关键对决中，技战术这种理性思维的产物往往只决定一半，另一半则交由感性的球队情绪和球员临场应变。曼城这种慢条斯理的佛系打法，缺的就是后者。当形势对他们不利时，球员往往会自乱阵脚，不知如何应对。一些英超观察家认为：正是因为瓜迪奥拉把所有技战术细节都规划到了极致，因此球员在遇到突发事件时，容易出现集体大脑短路。
曼城这种症状，其实在之前瓜迪奥拉执教的拜仁身上也有显现。德甲联赛中，拜仁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便连夺3冠。但到了欧冠赛场，失败的剧情却惊人相似：德甲巨人连连折戟半决赛，且每次都是比赛均衡态势下，中后场突然崩盘。2014年对阵皇马，球队后防突然散架；2015年在诺坎普对阵巴萨，后防再度集体短路。同样的情况一年后再度上演，那一次铁血马竞在安联球场给瓜迪奥拉好好上了一场防守反击课。
与利物浦的赛后，瓜迪奥拉称，赢下了一场“杯赛决赛”，而利物浦“是场上表现更好的球队”。表现更好的球队输了，这就是竞技足球。事实是，在重压之下，曼城仍然不善打硬仗——这是属于他们的焦虑，和过去英格兰队不擅长踢点球一个逻辑。
□朱渊（谢菲尔德俱乐部国际事务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