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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骨铮铮“核司令”走了 他生前两次泪水令人动容

2018年11月17日上午,我国著名物理学家、“两弹一星”功勋科学家程开甲院士在解放军301医院辞世,享年101岁。

上世纪60年代,自一纸命令将程开甲调入中国核武器研究所后,“程开甲”这个名字进入国家绝密档案,销声匿迹二十余年;而今,一代国人的成长与认知史里,程老之名却荣光深植、忘之不却。

作为我国核武器事业的重要开拓者,程开甲参与主持决策了包括我国第一颗原子弹、氢弹爆破在内的三十余次核试验;先后被授予“两弹一星功勋奖章”、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2017年,习近平主席亲自将“八一勋章”颁授给程老……

今天,侠客岛与众岛友同哀,回忆铁骨铮铮“核司令”的两次泪水,深切缅怀程开甲院士。

上世纪40年代末的一个寻常夜晚,在苏格兰出差的程开甲在新闻影片中看到“紫石英”号事件的报道,“见到中国人毅然向入侵的英国军舰开炮,并将其击伤,第一次有‘出了口气’的感觉”。

而那时生发出的“我们有一天能够这样子(强大)的”底气,让40年代末完成博士学业、已顺利进入英国皇家化学工业研究所任研究员的程开甲坚定不移地选择归国。

“成就更大的是回国之后。国外你再大也是外国人;我从事核武器(研究)到今天的体会是,人生的价值在于贡献,为人民贡献,为国家贡献”——隔着数十年时空,已近耄耋的程老第一次对着镜头热泪直流。

1960年,程开甲被调入中国核武器研究所;1961年,正当其在原子弹理论攻关上取得重大成绩之时,组织上又一次安排程开甲转入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核试验技术。

为了钟爱的核事业,程开甲把家从江南搬到了戈壁深处的红山基地,历任核武器试验研究所副所长、所长、核试验基地副司令达20余年。

在近乎隐身的“罗布泊时间”中,寂寞时便望一望住地附近的苍茫景色成了程开甲鲜有的消遣,“我住的地方有一棵很高的树,抬起头来看看树,帽子都会掉下来。”

而那段时间辅助他工作的后勤部部长任万德忆及程开甲的工作之勤勉,也曾说起一个小故事:一次,任将一碗面条热了又热反复上桌,而“他(程开甲)就在那里计算”;第二天,任睡醒后见程开甲睡在被黄沙覆了一层的军用被子下,而面条却还在桌上放着,丝毫未动,上面也有了一层沙土。

在罗布泊工作期间,每次核试验任务,程开甲都会到最艰苦的一线去检查指导技术工作。为了增强对核爆现象和破坏效应的感性认识,他还多次进入核试验爆后现场、到测试间、甚至要到最危险且放射性最高的“爆心”——“要看看爆炸后爆心是什么样子的”,程开甲说起自身安危,总显淡然。

这般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程老,晚年在见到当年的老战友张蕴钰时眼眶却又再次溢满了泪水。

1998年,程老到张蕴钰家中探望这位昔日的工作伙伴,也即我国第一任核试验司令员。二人回顾起那段“吃窝窝头来搞原子弹”的艰苦日子激动不已。

程老当时向记者讲述,1976年地下核爆炸试验之前最后的讨论会上,众人议及坑道临近出口处的宽度,程开甲认为出口过宽,必须封堵,否则便有泄露危险;旁人却极力反对,“再多增一米,就是修正主义”。这个时候,只有张蕴钰坚决支持,“这个问题,听老程的”。

回忆过程中,程开甲已是数度哽咽,终至掩面而泣,而在一旁静静倾听的张蕴钰也泪落不已。2008年,张蕴钰病危,程开甲赶到病床前,两位“两弹一星”元老间的最后一面,只留下一片静默。

程开甲今日离世,而张蕴钰也早已魂归两千多公里外的马兰。唯有往日张老赠予程老的诗仍然吟诵于世间:

核弹试验赖程君,

电子层中做乾坤。

轻者上升为青天,

重者下沉为黄地。

中华精神孕盘古,

开天辟地代有人。

技术突破逢艰事,

忘餐废寝苦创新。

专家学者风沙里,

同与战士历苦辛。

戈壁寒暑成大器,

众人尊敬我称师。

责任编辑:张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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