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在读书和游历中感知世界的厚度
10月16日,著名作家阿来接受本报专访,畅谈自己的心路历程。记者 齐岚森 摄
今年8月,著名作家、四川省作协主席阿来的作品《蘑菇圈》获第七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这是阿来继茅盾文学奖后,再次获得重量级文学奖项。
《蘑菇圈》意在传达什么样的思想内涵?阿来又是如何利用闲暇时间读书的?游历世界对他的文学创作有何影响?10月16日,应“魅力山城·人文南岸——中国文化名家南山笔会”主办方的邀请,来渝采风的阿来接受了重庆日报记者的专访。
召唤人们与世界相亲相敬
重庆日报:《蘑菇圈》意在传达什么思想内涵?
阿来: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过程中,生态环境问题日益突出。如今,蔚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流、新鲜的空气都成了奢侈品。这部作品书写了在历史的沧海桑田中,阿妈斯炯珍藏、守护着她的蘑菇圈。有慈悲而无怨恨,有情义而无贪占,这一切构成了深切的召唤,召唤着人们与世界相亲相敬。可以说,这是对中国社会现实的关照。
人存于世,会产生两种关系。一种是人与人的关系,另一种是人与自然万物之间的关系。中国文学需要更多地关注共生于地球上的其它生命。我认为,这部小说能够得到很多读者的喜爱,是因为小说中凸显出了人对自然的敬畏。
重庆日报:《蘑菇圈》中有很多菌类植物,您是对此做过研究吗?
阿来:我注重在生活中观察身边的人和事。青藏高原一般海拔在3000-5000米之间,我热爱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有时候甚至会登上海拔超过6000米的高山,感受世界屋脊的苍茫。在这个过程中,我对生长在藏区的植物逐渐有了认识。
文学中有一句话叫“塑造典型人物”,《蘑菇圈》中的阿妈斯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她没有确切的原型,而是汇聚了多个人物形象,这也是在生活中注重观察的结果。
重庆日报:故乡对您意味着什么?您如何看待“藏族作家”的标签?
阿来:我写作已经有近40年了,我的作品大部分都是描写的藏区。藏区是我创作生涯中源源不断的灵感源泉,书写当代藏区生活的变迁和发展是我作为一名藏族作家的使命。
我不会总是强调自己是“藏族作家”,如果强调过多,会和其他民族的人产生隔阂,在交流过程中也会产生障碍。
抱怨没时间读书只是借口
重庆日报:我们知道您参加了《朗读者》第二季,能谈谈您的感受吗?
阿来:在央视的《朗读者》上,我可以真诚地和主持人交流,也可以自由地和观众分享我的作品《尘埃落定》。在这个喧嚣的时代,这样一档文化类节目是一股清流,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观众爱上读书,在文学中感受生命的美好。
我还参加过央视《开讲啦》,我认为这些节目对青少年的成长都是有益的。现在,电视上的娱乐类节目越来越多,但有几档对青年人的成长有益呢?娱乐只占生活的很小一部分,如果娱乐过度充斥生活,会多么可怕!
重庆日报:许多人抱怨没有读书时间,您如何看待这个问题?您的读书方法是什么?
阿来:抱怨没有读书时间或许只是借口。生活在英国、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的人难道就不忙吗?为什么这些国家的年人均阅读量要比中国高很多?这是需要深思的问题。
乘坐高铁时如果发呆我会觉得很奇怪,我一般会随身携带书籍阅读。睡觉前也是如此,我每天都会在睡觉前阅读近一个小时,这个习惯从差不多20岁的时候就养成了。这次来重庆采风,我也带了《吐蕃僧诤记》和《进入空气稀薄地带 登山者的圣经》两本书,已经快读完了。
游历不是为了单纯看风景
重庆日报:您有什么爱好,这些爱好对您的文学创作有什么帮助?
阿来:我喜欢听古典音乐,这可以让我的心情更加平和;我也喜欢到世界各地游历,比如智利、秘鲁等,我去这些国家之前肯定会了解这些国家的历史和文学。游历不是为了单纯地看风景,而是感知各个国家和地区多彩的文化。在游历的过程中,通过观察别人的生活,也可以反观自己的内心。
四处游历既开阔了眼界,也启发了我的文学创作。了解世界的方式,还有比读书和游历更好的吗?
重庆日报:您平时和读者交流吗?下一步的创作计划是什么?
阿来:我认为把用心写成的作品奉献给读者才是最好的交流。
明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0周年,有关方面要筹拍一部反映中国首次登顶珠峰的影片,我是编剧。近期我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这个剧本上。
相关链接
《蘑菇圈》由《蘑菇圈》和《三只虫草》两部小说构成。《蘑菇圈》里的斯炯,从政治荒诞的年代走到当下,经历了诸多人事的变迁,以一种纯粹的生存力量应对着时代的变幻无常。小说沿袭着阿来一贯的对于藏区的“人”的观照,用笔极具诗意,将现实融进空灵的时间,以平凡的生命包容一个民族的历史,表露出阿来对于藏区的人的“生根之爱”。《三只虫草》讲述的藏区小学生桑吉在藏区的“虫草季”,为减轻家庭经济拮据程度和自己内心纯粹的理想而逃课挖虫草的故事,面对着一个复杂的成人世界,桑吉纯净的心灵世界更显高贵。小说充盈着一种温暖而动人的格调。